其之二.香水与烟草
姐姐的身体几乎没发生任何变化,那一年的巨变好像让上帝把在她身上能发挥的力量都用完了,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从体型到样貌,她都和我的记忆中变化的并不多,只长了很少一点点,刚刚到我的大腿。看得出来,不变的外表之下,她还是变了不少的。
她起初有点迷茫的看着我,眯起眼睛的表情让我想起了破壳的雏鸟。随后,她的嘴巴缓缓张开,好像要说点什么一样,那张嘴真的很小,莫约就是我一直没有见过的“樱桃小嘴”——酒店里的那些女人们一个个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唇画的像屁股一样大。
我走上前去,将她抱起来拥在怀中,我觉得我估计用力过猛了,就好像要把她嵌进我胸口一样,因此在我把她再度放开的时候,她正大口的艰难呼吸着,看上去像个被吓坏了的孩子。
随后她就真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看样子她比我想的还要激动很多呢…也对啊,这么多年来,她过得是怎样的生活我根本不敢想…好好哭吧,我会接纳你的所有眼泪…一如你当年安慰在庭院里磕破了膝盖的我一样。
“妈妈——这里有变态啊!”在放声哭泣的同时,她还这样喊到。
“???”一时间我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她和南方那边的某些茧化症患者一样,脑部也发生了退化?不对啊,就算发生这种退化,也应该是在破茧的时候就显现出症状的啊?
就在此时,一个娇嫩而有些急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怎么了,什么人,你想干嘛呢?我告诉你这一带还没人敢找我的麻烦,别…”一连串的话语在来人看到我的脸以后戛然而止,她手中差点拉开保险栓的手枪也掉在了地上。
我的大脑里“嗡”的一声,感觉宕机了。刚刚从房间出来的女孩就好像正在哭泣的姐姐的双胞胎一样,两人的长相几乎没有一丁点差异。
“进来吧…”女孩长叹一声。
这是…什么情况?我就这样带着满腹的疑惑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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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孩以一种不符合自己外貌年龄的语气说到“十年了”。说话间,她还拿起餐桌上的半瓶轩尼诗喝了一口,酒水从她的嘴里溢出了一点,滑落到了颈部。
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比一般款式小一点,不过也不是定做的,我猜想她可能是用类似于把桌子裁掉一段桌脚这样的方法完成的改造。
我这才发现她与被她牵着手领在一旁的女孩的差异——她那黑色的头发染上了些许橙红,脖颈上还纹了一个玫瑰花,看样子是自己原创的风格,没什么路数。
看样子,她才是我朝思暮想的姐姐。也就是说,我刚刚对一个五六岁的幺力女做出了会被控告的行为。稍微有点忧虑的同时,我的心情已经高昂到了极点“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去”
“不去”她瞥了我一眼,把轩尼诗放在桌子上,手抚过桌面和椅背——这算是她经常性的一个坏习惯,喜欢手指尖到处乱蹭,这些年看样子他也没改过来。
“不用担心老爹,我在火车站混出了不少名堂,那边现在有很多黑人,不过被我管教的也很规矩,他们会保你安全的,老爷子离世了,他的手腕远触及不到那里”我拿起轩尼诗,对嘴喝了一口,发现里面基本上全是兑进去的水,连酒味都感觉不到,姐姐有点介意的挑了挑眉。
“我拒绝你可不是因为我怕他,如果是因为这个我早回去了”姐姐跳起来在我手里夺走了酒瓶“对于我的身体来说这浓度很烈了,你要喝我房间里有没兑水的。”
“过来,稚平”她转身把另一个女孩推到自己面前“原因是她”
“她是你女朋友?”我有些不解,刚刚我就在想是不是茧化症患者的脸都长得挺像的,所以我没分清,我估摸着她这年龄也该结婚了,可能这人和她同命相怜吧。
脑子里大概浮现出了两个人因为同样的经历互相依存,然后日久生情的爱情故事——这也算我的一个天赋了,就是强大的脑补能力。
但是紧接着姐姐的下一句话就告诉我,世界上还有比幻想更疯狂的东西,那就是现实。
她不慌不忙的说“我女儿”
我看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低头问他“亲的?”
“当然是亲的!”她还没说话,这女孩就抢了一句,她也点了点头,眼中尽是宠溺之色。
“谁生的…”我试着为我的世界观再挣扎一下
然而现实再次打破了我的侥幸心理“我生的”
我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这家被收拾的挺像个样的,起码挺干净,也没烟灰缸,估计她戒烟了,照这么说我姐夫估计也不抽烟,那这家估计生活的还算融洽,不管怎么说,她受的苦估计比我想的少,这是好事…
底下小区原计划估计是有树林和公园的,可惜现在只剩下一堆黄沙组成的小丘,我有个想法,也许我可以带着她上去晒晒太阳。
都是好事。
“那,这是谁的孩子呢?”我问她
“……”这次轮到她沉默了,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她的语气带了一点不知名的颤音,我觉得她哭了,但我回头发现她脸上无悲无喜,简直就像在描述今天的早饭一样。
幸亏二十六层的冷空气让我冷静了下来,否则我绝对得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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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想吃什么”像是习以为常的语气,我的姐姐现在这样发问。
“我随意”我扶着额头消化着刚刚了解到的信息。
“烩菜吧?”没有一般小孩子的任性感,她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外甥女用很平静的语气回答,她看上对我有点警惕,整个人缩在客厅里一个旧沙发的一头。
“哦,那你们好好聊聊”说罢就进了厨房,我看见她搬了个凳子进去,估摸着应该是站在上面做饭的,我有点良心不安,但考虑到我只会做炸弹而不是食物,我决定还是别添那个乱了。
“孩砸”我朝着新认识的外甥女招招手,她马上把有点放松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蜷缩在世界经典的经济实惠型黑皮沙发上,眼神警惕的盯着我。
看样子我的亲和力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我自我安慰了一下
“这下麻烦了…”我可完全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啊,一时间这孩子这么排斥我,我也完全没了法子,我还想在她嘴里套一下她爹的问题来着…不过这事得慢慢来,我到也不急。
问题是现在我被晾在这里了,而且是寸步难行的那种晾法。
“cyclone!”一声熟悉的声响从沙发那边传来,我望向稚平——也就是我的外甥女,看见这个孩子正摆弄着一个掉了色的玩具腰带,绿色的“记忆体”被她插.在腰带上。
随后她就有点纠结的看着腰带那空荡荡的另一半
诶~这个伏笔埋得好,我都要为造物主鼓掌了。我在口袋里翻了翻,拿出了保存已久的另一部分“joker!”浑厚的男声响起,稚平回头看着我,我把这另外半边也插.进腰带里。
“max drive!”哦,这句也有?感情我当年买的还是好货?稚平惊奇的看着发出阵阵响声的腰带,反复把玩了好几次。
“财团b大法好”我小声嘟囔了一句。
“怎么了?”稚平抬起头问到。
“没什么…”我摇摇头“你喜欢我可以给你买全套的,还有,你叫稚平是吧?我叫陆晴…算是你的小舅子,不用害怕我”
“小舅子…是什么?”稚平歪着头,板着手指,若有所思的说到。
“就是你的舅舅啦…算了,别在意,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刚刚把你误认成了你妈妈,才会那么激动的去抱你,希望我没有吓到你”我深吸一口气
“我不相信”稚平摇了摇头,还是很戒备的看着我“你身上的味道,不是好人的味道”
“什么是好人的味道?”我有点好笑的看着她,孩子还是孩子,不管看上去如何早熟。
稚平歪着头想了想,她靠在靠窗的那边沙发背上,阳光刚好穿过窗前的另一个高层,照在她头发上“呛人的烟味,从他们手里的烟里发出的…虽然很难闻,但是他们都是好人,都愿意帮我们”
估计说的是这一带的混子吧?那些人从更往北的地方走公路过来找工作,过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式的生活,看样子姐姐这几年过得也不是很顺,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恐怕吃了不少苦头。得,合着说我不抽烟还成了缺点了——尽管在很多事故场合,不抽烟的确是个缺点。
“那坏人又是什么味道?”我靠在沙发背上仰起头,严重的颈椎病导致我不能长时间低头看东西,不过好处是因此我戒掉了手机的瘾头。
“一股很奇怪的香味,就像洗完澡的狗身上的味道但是却不难闻,还有点刚吃完麻辣香锅的味道”稚平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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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窒息般的寂静过后,陆晴开口了,他的声音与方才截然不同,仿佛像是万古不化的冰川一般——如同渗人的寒意从隐藏在深海的庞然大物中传来,这样的压迫感充斥着他的言语“你是从哪里…见到那些坏人的?”
“嗯?”稚平有点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之前,有一群人来到这里,还打了住在楼下的古仪叔叔,妈妈去和他们说了很多话,然后他们才走了…”
稚平的眼睛里隐约闪烁泪光,双手抱着小腿“我当时…还以为妈妈回不来了呢…然后就悄悄跑去底下看,那群人身上,全都带着你身上这种味道”
“…”陆晴摇了摇头,又换上了满面的笑容“没事,我与他们并不是一路人”
“我怎么觉得你比他们还要可怕”稚平撅起嘴对他说到。
某种意义上说,是的,陆晴在脑海里闪烁着这样的思绪“我自认为我还是个很温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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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对,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虽然他突然抱着我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体中散发出的,也许是来自灵魂的温暖。这是我在这栋楼的其他人身上感觉不到的。
但我可以确定那种香味——就是我最讨厌的那些人身上的味道…
可是…虽然时间很短,但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并不坏。
我看了看他的脸。他把自己的脸弄得像个女孩似的,没有像古仪叔那样的皱纹,也不像他那么黑。看起来怪怪的,就好像楼底下那个垃圾场里的假模特一样。脸的轮廓怎么看都不像妈妈,他说他是我舅舅,我看根本是瞎说的,妈妈那么漂亮,他…其实也不丑?只是…总之我讨厌他!
讨厌他那种装腔作势的语调和莫名其妙的闯入我们的家的行为,他和那些强盗…虽然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仔细想想根本没什么区别!如果古仪叔叔在的话,早就揍他了。
“你说,你是我舅舅”我主动出击“你有什么证据吗?”我紧盯着他那睁大了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眉毛轻轻上扬,伴随着一只手放在了太阳穴旁边的动作,看起来像电视里拿着枪的大反派(此时的形象可以参考杰克.尼克尔森,当然是没发福的)
他靠过来了,我凭借自己和古仪叔练出来的反应飞速后退,避免了被抓到头的…好吧,这家伙的手太长了,就算我躲得很及时,还是被抓住了“这需要什么证据吗?”他捏着我的腮帮子…疼死了,这家伙用的力气好大!
“emmmmmm”被彻底捏的不能言语的我选择用眼神向他传达不满,尽管我很想揍他,但他现在的力量和我差距太大,贸然下手只会激怒他。
“你想知道我和你妈妈,还有你是什么关系,你直接去问她不就行了吗?”他笑容满面的说完以后,放开了我的脸,脸上的肉弹回去时发出“啵”的声响。
我捏着另外一边又试了一遍,感觉开发出了新的玩法。
然后我就不顾其中一边的疼痛,反复把两边捏了好几次,甚至还在脑子里配上了音乐。当我反应过来还有个人站在我面前时…为时已晚。陆晴坐在离我不远地方,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我。感觉这就是妈妈经常说的,社会性死亡。
“cyclone!”“joker”“max drive”
哇噫,真好玩…才怪啊,玩几次就没意思了…但是在他忘记这件事之前,我决定一直蹲在窗户边玩这个…
希望他快点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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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是…自闭了?刚刚我是不是该假装没看见?心中的阴霾一下子被稚平这有趣的反应冲散了许多,我也是重新把笑容挂回了脸上,比起在我那个爹那来说,在这里笑感觉没那么僵硬。这算是所谓的“家”的感觉吗?
有点意思,自从哥哥离开家到现在,我已经有不知多少个年岁没有感觉到这种笑容带来的情绪了——当然偶尔我可以在奥古斯都和我的那群狐朋狗友那里感觉到一点,但总归不如家的归属感那么浓厚。
我望向窗外,仔细打量这个地方的全貌。在二十六层的高度上,所有东西都变得陌生了,垃圾场,废弃工地,堆积成山的沙土和石子,被尘埃覆盖的视野,这一切似乎都昭示着一个真相。
“ghetto(贫民窟)”我喃喃自语
“gay什么?”稚平抬起头问“这个我在电视上看过,是同性恋的意思,我明白来的,就像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很想娶妈妈一样,你这身打扮是个gay也不奇怪…”
“停,我不是gay,你对你妈妈的想法只是你对这方面认知不成熟导致的,我刚刚说的不是gay,而是ghetto”我摆了摆手停止了稚平对我那明显充满偏见下评论“意思是贫民窟,最早指的是美籍犹太人生活的恶劣住宅区,后来被黑人歌手用来泛指贫民窟…”
“黑人?”稚平挑了挑眉毛——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姐姐,看起来娘俩习惯上有不少相似的地方“我在周遭一带见过打工的黑人,你居然和黑人有那种关系…虽然妈妈不让我听,但是古仪叔叔身边那些人也悄悄给我说过,那些黑人的量根本就不是亚洲人能受…”
“那些家伙都教了你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我和黑人有什么关系的!”我不禁提高了声音,说好的贫民窟里出来的懂事孩子呢?懂事也不是这方面“懂”啊?“说起来我到也的确和一群黑人走的很近,但是不是…”
“一群!”稚平的声音大的甚至让这隔音效果巨差的房间里产生了回声“我小瞧你了,你的实在太大胆…”
这都是…哪跟哪啊…“Enough!这话题到此为止,我不是gay,你刚刚听到的都是玩笑,好吗?”我迅速闪身到稚平面前,一根手指点在她的眉心,稚平往后仰了一下,随后抱着额头表现出委屈的神情。
“呼…”我仰头看向天花板“好了,我们现在换个话题,你记事起就一直在你妈妈身边,是吗?”尽管经过了姐姐的亲口承认,我还是希望能在确认一下稚平到底是不是被领养的,再或者是至少能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稚平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冷静起来,不复先前带着童真的感觉“不但是我记事起,妈妈一直有给我拍照片的习惯,虽然不是专业摄影,但我的确是出生起就在这里了,你不必怀疑,我就是妈妈的亲生女儿”
“你…姓什么?”皱起眉头,我把上半身整个倾倒下来——这个动作会让绝大多数人的形象显得更有压迫感,配合上淀某人的经典动作效果更佳。
稚平毫无惧色“性陆,怎么了?”
“…”我盯着她看了很久,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
得,这次提问算是白白降低了这孩子对我的好感度,看来只能用我与生俱来的谐星演员天赋来弥补了…怎么做让她开心点呢…我脑子里有了个“计划”
“算了,我换个话题吧”我拿起已经被她从身上卸下来的腰带,带在了身上——万代出品别的问题不说,腰带长度的延长道具还是很舒适的,不至于卡的难受,所以我很容易就带上了这个理论上来说是子供系的腰带。
“我来教你使用这个腰带的正确方法”论起来,当初假面骑士w我在哥哥走后可是看了不少遍的,比之这个估计只见过腰带的小姑娘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话说他们是怎么把电视接上网络的…
总之,我拿出毕生的演技,一人分饰两角
“要上了,菲利普”
“嗯,良太郎”
“cyclone!”“joker!”“max drive!”
然后顺势倒在沙发上,随后高速起身,身体侧倾,手指眼光所及之处。
“撒,细数你的罪…”而在我指尖所及之处的,是推门而出,目瞪口呆的姐姐。
“啪”的一声,她六双筷子里的其中一双顺着指缝滑落到地面上。
真安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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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没事吧…我感觉他像飘叶子的在瘾头最大的时候飘见假货的人一样诶”稚平回过头对自己的母亲说到,她嘴里的烩菜还没搅完,为此母亲在她头上轻轻的敲了一下“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而且别学你古仪叔叔说话,你哪见过别人飘叶子?”
“现在你换名字了吧?至少我觉得陆高阁这名字估计是用不成了,我猜猜,以前叫高阁,现在改个名字叫深闺?听着怎么和j●j●里的波波一样…”迅速重整旗鼓的陆晴问到。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起名天赋有待提高?事实上我给自己起了个还算过得去的名字,陆璃群,当然,还是偏向于男性的名字”璃群玩弄着自己鬓角散下来的长发说到“现在快点吃饭,我不是很想听你谈论关于你怎么决定我未来的人生的事情”
“恭敬不如从命”陆晴使用了北方人对待米饭这种不是很“北方”的食物时最常见的吃法——他把半碗烩菜整个倒进了米饭里,然后直接拿起筷子把米饭带着菜一起往自己嘴里刨。
陆稚平显然也深谙这种方式的精髓,很快也开始了同样的扫荡工作
看见这个场景的璃群露出了一个平淡的微笑,将落的斜阳发出烈火燃烧般的光,透过窗户散在她的嘴角,很可惜的是,在场没有人看见这充满诗意的一幕——当然,从客观角度上来说,这更像是小孩子的笑容,但凡事稍微知道些许眼前女孩经历的人,就能从中读出颇为让人神往的风韵。
“时间不早了,这里并没有多余的床”虽然依旧是平静的语气,但陆璃群话语间的逐客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我睡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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